林中树影疏离,枝叶并不茂盛。
白衣青年站在树枝上远远的看着李子轩被一只像豹子的妖兽掳走,神色略微有些诧异。
他捏了捏手中的传送符,最终还是决定跟了上去。
豹子的速度奇快,李子轩只能伏下身体抱住豹子的脖子,避免自己掉落。
“你要勒死本大王吗?”大王气哼哼的说。
李子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太过紧张了,他松了松手,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,豹子的速度慢了下来,李子轩回头张望了一下,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。
大王的速度快,估计六教头没来得及跟吧。
李子轩从大王身上爬下,这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。
林深处,小木屋。
屋外有一棵柳树,估计是生长了几百年了,枝干格外粗壮。
出于礼节,李子轩没有叩门,而是在门口行礼出声。
“晚辈李子轩,特来归还前辈的宝器。”
屋里传来声音。
“进来吧。”
屋门无风自启。
大王先是走了进去,李子轩也随即迈步而进,屋内陈设清雅,古色古香,可墙上挂着一幅孩童嬉戏图却有些别具一格。
大王伏在了清明的脚下,清明一身朴素的青衫,坐在茶桌前为少年倒了一杯水。
“此行辛苦,真是有劳了。”
“清明前辈客气了。”
李子轩只是看了一眼放到面前桌上的茶水,并没有喝,他拿出包裹好的玉笛,双手呈给清明。
清明没有接,大王起身咬下玉笛,撕扯下包装,用嘴衔住,将其放进了屋外的池水里。
李子轩抬起头,正对着墙上的画。
“这画……”
画幅上画着五个孩童嬉戏玩闹,入了神,他仿佛听见了孩童们的嬉笑声。
右下角盖着印,上书“李长昊印”。
李子轩的思绪有些迷蒙,他恍惚间仿佛置身一处雪砌的长街,五个孩童笑闹着迎面而来,又笑闹而去。
清明见李子轩在看自己墙上挂着的画看入了迷,他没有惊扰,而是等待对方尽兴回神。
李子轩回过神。
“哦?你看到了什么?”
李子轩犹疑了一下,摇了摇头,表示自己没看到什么。
“少年人。”清明也不在意李子轩说不说,他喝了一口茶水,接着说,“你很有勇气嘛,上次与你同行的伙伴呢?”
“我没有叫他。”
“哦?为什么,我记得你当时还拼了命的救他呢。”
“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”
清明笑了,“是道不同不相为谋,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?”
李子轩听了,也笑了,他坐在清明的对面,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。
“前辈果然是前辈,不过晚辈想,或许用将计就计更为合适。”
“是吗?”清明哈哈大笑,“那么,你还是选择要宝药吗?”
“除了那宝药,不知前辈可否愿意为晚辈解一惑?”
清明颔首,“可说来听听。”
“若命运既定,或将逆天而行,当何以为是?”
清明一惊,看着李子轩平静的面孔,微微皱了皱眉。
此言他一知半晓,却不可明说。
“你可等一人。”清明隐晦的开口回答。
“何人?”
“迷途之人。”
李子轩沉吟良久,道,“我想做这个人。”
清明抿上一口茶水,凝视对方,久久未语。
他想,他还是看走了眼。
…
“大妖?”
老六听了老三的疑问,点了点头。
“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,那豹子便将李子轩掳走了,我跟上去后紧接着雾气便将我笼罩,我推测,与李子轩见面之人,定是南祝的大妖。”
众人看着老六,听着他即将说出的话语。
“地上四季妖神中,自春、冬妖神相继失踪后,地上的生气与死气失衡,想来,二十四大妖也深受其影响。”
“如今的南祝掌权者仍是个幼童,黑白不分,是非不明,若有一日生死之气危及中衢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”
“所以我的意思是,禀明国主,协天境强者,与这个大妖沟通一下,了解对方的目的。”
听完老六的讲话后,场面一度陷入沉默。
然后,老二打破了沉默。
“并没有谁规定,南祝之妖不得踏入别国。”老二脸色有些不太好,“六弟,地上,不止是人族之地上,我们不能以揣测而妄断结果,况且,如今是夏妖神在值,其余大妖有自由的权利,他只是托李子轩来城中修个笛子,甚至他根本没有踏足镇北城,我等……暂且不必惊扰国主。”
老六皱了皱眉,他双手交叉于桌面,拇指摩挲转动。
他听了,也在想自己是否有些过于急切了。
又有声音响起。
“南祝沉寂多年,掌权者上位不久,年幼无知,春、冬妖神失踪许久,此等内忧之下早已焦头烂额,怎么还会有心思谋划他国,地上生死之气失衡是因为二十四大妖相继离世,南祝混乱,无合适的后继者顶替,小六,你不必太过多心。”说话的是老四。
“可是……防人之心不可无啊。”老六虽然有些犹豫,但他还是强调了一下。
“老六,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。”老二的神色有些不悦了。
害人之心不可有。
气氛又凝固下来。
众人都知道,老六没有害人之心,他只是在规避隐患,再说,交涉这种事情,往大了说,也没有多大。
孟确提出,举手表决。
“既然如此,持老二观点的,举起左手,赞同老六的,举起右手。”
结果是……
五比一。
老六心中仍然感觉有些不对,可结果如此,自己更改不了,他也不愿伤兄弟情义。
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,但是他也只能到此作罢。
他起身朝着五人行礼。
“小六冒失,还望各位兄长见谅。”
老二起身扶了扶他的手臂。
“不必歉疚。”
众人皆安慰似的跟老六说了几句体己话,然后,堂中便剩下了孟确和老六二人。
孟确坐在主位上静静的看着他,他缓缓直起身,就在老六以为孟确也会说什么体己话的时候。
“我记得,你姓王?”
孟确没有称呼老六为老六、六弟或者小六什么相对亲昵的称呼,而是说了“你”。
老六一怔,忽然想到一件事情。
有人给他们传来了一个密信。
信的意思是说,有霍乱之人隐藏在他们中间。
孟确……竟然在怀疑自己?